《卷耳》：旅途漫漫终有归期，思念悠悠也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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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乡怀人”是一种独具感染力的诗歌，表达的是人类共同的一种情感，也就成了诗歌经久不衰，亘古不变的永恒的主题。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思乡怀人成为羁旅天涯的游子心中永不磨灭的一团火焰，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种独特印记。

正因为这样，思乡怀人诗成为我国古代诗歌百花园中的一朵绮丽多姿的琪花瑶草，我国古代诗歌长河中的一条流光溢彩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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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思乡怀人的诗歌，就不得不提到《诗经》了，《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卷耳》是《诗经·周南》中的篇章，也是思乡怀人诗的先河之作。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大幕拉开，情景再现

河洛地区就是《诗经·周南》的诞生地。农历二月初，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草木欣欣向荣，百鸟喈喈啼鸣。

又是一年春日深，卷耳菜嫩嫩的牙尖破土而出，正是食用的好时节。生活在河洛大地上的人们度过了茫茫雪季，褪下了厚重棉衣，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野外采摘各种野菜了，当然也包括即将端上餐桌的卷耳的嫩叶。

于是，一首名为《卷耳》的诗歌在河洛大地诞生了，诗歌的旋律伴随着采摘植物（卷耳菜）的节奏，在人群中传唱起来。

《卷耳》这首诗，章节复沓重唱，好像四重唱的剧本一样，随着幕布的拉开，男女主人公粉墨登场：在两个不同的场景与背景下，互诉衷肠，倾诉相思之苦，倾诉想而不得见的惆怅，流露出对再次重逢的期盼与希冀。

第一幕：女主人的思念

大幕拉开，女主人徐徐登场，她身着朴素的服装，背着箩筐，到田野里去采卷耳嫩苗。卷耳的嫩苗味道特别好吃，也算是时令菜了。

春日的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田地里的野花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春暖花开，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原野的景色美不胜收，蝴蝶都在翩翩起舞，女主人放下箩筐，赶紧采起卷耳嫩苗来。

卷耳菜的嫩苗只要用手指头轻轻地一掐，就折断了，放到箩筐里。可是为什么采了半天，仍没有采满一箩筐？女主人内心思忖：心中想念亲爱的人啊，不知你一切可还好？多少个夜晚在想你中度过，你何时才能归来？

女主人没有心思再采卷耳了，把箩筐放到路边上，看来往的行人中可能有你的身影，顾盼流连，移形换步，一步三叹。

这种场景的弦外之音就是思念的味道：女主人的背影越来越长，原来已经是太阳快落山了。在女主人漫长的等待中，在她无尽的思念里，在她孤寂的背影下，第一场的幕布徐徐合上。

第二幕：男主人的思念

这次出场的不是女子，而是一名男子，他是谁呢？原来就是第一幕中女子思念的那个人。

从男子的着装来看，他是一位出征在外将军：他一身戎装，骑马前行，来到了一处名叫“崔嵬”的地方，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岭。

由于长途跋涉，人马都已经非常疲惫了，可以说是人困马乏，还要翻山越岭，马匹已经疲惫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了，将军也是饥渴交加。让马儿歇一会儿吧，吃点草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将军思索道。

于是他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拿出周王赐予的金罍，再取下一个皮囊，皮囊里装着美酒，将军斟满一罍美酒，对着夕阳畅饮起来，而马儿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吃草。

被夕阳沐浴过的山岭，充满了诗意。夕阳也变成了舞台上的背景，温暖而恬静。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离开家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不知她还好吗。一杯酒下肚，思念之情愈加浓烈起来。山一重，水一重，还要继续出征，还要继续前行。

女子与男子的互相思念可以说在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季节，在同一个日子里，恰恰不同的就是不在同一个地方，这种跨越时空的异地思念加深了诗歌的怀人主题。大幕在将军登上“崔嵬”的那一刻定格了，幕布也随之徐徐合上。

第三幕：思念没有尽头

为了早一天完成自己出征的使命，为了早一天能回到家里，早一天结束这种思念之情，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各种滋味此时此刻涌上了心头。

此时此刻难为情，此情此景几度愁。落日的余晖洒在山上，洒在将军的身上，洒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田野里采卷耳菜的女子身上。

在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两人，不在同一地方的两个人，却有着相同的情感和思绪。当日落西山之际，他们被日光逐渐拉长的身影让这种思念之情达到了极致，大幕也随之徐徐合上。

曲终阕尽，余弦更兴

《卷耳》诗中最后一章最后一句“云何吁矣”，它既是对第二章“不永怀”和第三章“不永伤”的有力承接，也是以“吁”字对全诗基调的总结，这一句点明了因思而愁的主题，是全诗的精髓，也是全诗的诗眼。

这首诗独特的结构，创造性的男女主人公的独白，为我国的怀人诗歌奠定了基础，开启了先河，甚至在我国的传统戏曲文化中我们也能看到《卷耳》的身影。

如京剧《红鬃烈马》，秦腔《五典坡》，越调《王宝钏》等，虽然都写的是王宝钏、薛平贵的故事，但是我们从王宝钏的身上也能看到诗经时代的那位采卷耳的女子形象。

相传，王宝钏是唐朝宰相王允的三女儿，当然王宝钏这个人物形象是文人虚构的，历史上也没有其人。戏曲中的她美丽，聪明，贤惠，到了婚嫁年龄，许多王公子弟都来上门求亲，可是她偏偏看不这许多王公子弟，却偏偏对在家里的打工人薛平贵产生了爱意。

经过彩楼抛绣球，她选中了薛平贵。不料其父嫌贫爱富坚决不允。无奈之下，她与父亲三击掌后断绝了父女关系，嫁给薛平贵住进了寒窑。后来，薛平贵从军征战，远赴西凉，王宝钏苦守寒窑18年。

18年来，王宝钏贫病困顿，挖光了周围的野菜，苦度日月。薛平贵出征披荆斩棘，屡闯难关，立下赫赫战功。18年后归来，与王宝钏寒窑相会。于是，就有了文学作品《寒窑赋》。

小话诗词

思念的忧伤、凄苦的滋味，悲怆的氛围，历来都是我国怀人诗歌中永恒的主题，思念是人世间永恒的情感主题，这一主题跨越了具体的人和事，成为了历代诗人吟咏的好题材和主旋律。

《卷耳》为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思乡怀人诗开启了先河，思乡怀人诗是我国文学长河中蔚为壮观的一条支流，《卷耳》诗以其璀璨夺目的浪花温润了时间长河，它的光芒泽庇后世，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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