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周刊丨过个“平常”年

还有一周“年”就来了，这个年对于中国人来说太不一样了，因为三年的疫情，过年就是过关，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春运”都变得冷冷清清。但是今年不一样了，新冠由“乙类甲管”正式变更为“乙类乙管”，很多疫情防控期间我们被迫熟悉的管控措施都转眼成为历史。1月7日拉开大幕的今年春运，预计人流量将比去年翻倍。而不只是国内的流动，由于“乙类乙管”中国与世界的联系，发生了更本质性的变化，估计有相当多的游子，正兴冲冲地回国与家人团聚过年，因为航班多了，隔离没了，很多人都阳过了，这个年会有什么新的气象？为过好这个年，还得做一些什么样的工作？《新闻周刊》本周视点关注：回归的春节。

缓缓打开的大门，忙碌的边检人员，翘首以盼的人们，周日凌晨，云南三大边境口岸瑞丽、河口、磨憨全部恢复通关业务，入境人员和货物不再采取检疫管理措施。在中国和越南的边境口岸河口，南溪河公路大桥上人来人往，有去越南旅游的游客，有从越南回家过年的游子，也有从越南来河口工作的打工者，安静了三年的国境线，又重新热闹起来。

通关人员：又来工作，又来玩，挺高兴的，第一次开门，马上飞来到这里。

(资料图片)

通关人员：三年没开关了，来考察一下，看哪些贸易可以发展，可以做。

通关人员：在越南我们不习惯，开关了就回家过年，大家都高兴，你说对不对。

距离春节还有一周时间，本周五，在河口口岸行色匆匆的人群中，被外派到越南工作的覃剑和张丛婕夫妇加快了步伐，三年没有回国的他们，希望早一点和家人团圆。

河口某外贸公司员工 张丛婕：我们是2019年去的越南，我们公司主要从事的是铁路配件和铁路服务的工作，然后我们在那边待了3年。虽然我们跟家人只是一个口岸的距离，但是我还是觉得远在天边。

河口某外贸公司员工 覃剑：听到口岸可以正常通关，心情非常非常开心、兴奋，一宿都没睡着觉，今天顺利通关，下午坐上动车，就能和父母吃上一个团圆饭，非常开心，非常激动，非常期待，也非常向往。

在中国和缅甸边境的陆路口岸瑞丽，中方已经打开国门，但缅甸方面暂时还没有开放口岸，双方的人员往来尚未恢复。不过，在重新开放的国门广场，拍照打卡的游客越来越多。本周四，这里迎来了三年来的首个跨省游团队，在导游吉彦熹的指引下，30多位外省游客眺望国门对面的异国风情。对于导游吉彦熹来说，这也是她三年里第一次来到这里。

导游 吉彦熹：有三年没有来了，到了之后就觉得，因为疫情当地的人不太多，经济还是特别受影响。这个地方是一寨两国，有不同的异域风情，所以客人也非常向往到这边，现在还有好多人持观望态度，相信未来会有更多人来到这里。

国门所在姐告边贸区，曾是游客来瑞丽旅游的必玩之地，但在疫情期间成为外防输入的前沿阵地，长期处于封闭、半封闭状态，三年内许多商户流失。上个月封控解除后，姐告区曾经的热闹正在回归，停业已久的玉石市场正在重新装修，有的还打出免租一年的广告吸引商户回归。免税商店在上个月重新营业，在本周国门开放后，迎来客流高峰。

姐告澳洲商城商场经理 余国梅：我们主要是实体营业，店面不开门的话肯定很多工作都是做不了的。春节前全场很多商品都有折扣，有八折的，还有一些三到七折的，比较大的折扣，希望尽快把复工复产工作推动起来，吸引更多的游客和消费者过来。

云南省德宏州瑞丽市副市长 寸宝得：姐告以前是一个人来人往、财流财往的地方，疫情期间三年把里面的很多商户都已经请出来了，所以说疫情对姐告的整个经贸发展有很大的伤害，但是我也相信通过本次的通关以及未来在政策红利，我们会充分地开展政策的指引，把以前的商家吸引回来，同时吸引更多的其他的商客来姐告投资。

随着外地游客的到来，在瑞丽主城区，一度萧条的玉石市场也逐渐复苏。董迎花在瑞丽做了十几年的玉石生意，但因为疫情，她不得不将生意转移到了广东。

玉石从业者 董迎花：对我们商户这三年影响是相当大，不是一点点。一个是毛料进不来，整个人都不能流动，不能流动肯定生意就没有了。

姐告玉石市场封闭后，当地政府在瑞丽主城区新建了玉石市场，还包机前往广东等地招商引资，邀请玉石商人回归。今年6月，董迎花重新回到瑞丽，半年时间，她已经在这个新市场租下了三个铺面。如今，不断增长的游客，让她期待，能再过一个忙碌又赚钱的春节。

玉石从业者 董迎花：瑞丽我觉得还是可以，消费者喜欢来这边购物，来买各种珠宝，年底了人家一家家出来旅游的很多，我觉得还可以，这几天都有人了。

前不久，很多人在热热闹闹地议论关于放鞭炮的“禁与放”这个问题，甚至在有的地方也解除了鞭炮的燃放禁令，在这个讨论的背后，其实是人们盼望年味儿回归的一种心情。年，不仅仅是亲人团聚，还在于一种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感受到的那种年味儿。没有了广州的花市，广州人一定觉得年味儿淡了；庙会没了，北京人大年初一就觉得空落落。就像很多老人觉得鞭炮不响，这年就差了意思。但是今年这些年味儿又陆陆续续回归，人气旺了，小商小贩的生意会不会因此有个好开端？

“行过花街先过年”，每当春节来临，广州一带的居民都习惯于逛花市、买年花。随着疫情防控措施优化调整后，过去两年一度被取消的线下大型花市，终于在今年重开。本周，随着广州首批大型花市陆续开放，市民们又可以赏到春色、嗅到花香。

花市顾客 廖女士：看到什么花好我们就买什么花，今年的花都很漂亮，价钱又不是很贵，就比较相宜，所以我们都买了。

记者：您觉得广州需要恢复这种传统的线下花市吗？

花市顾客 廖女士：肯定要，我们是老广州了，就喜欢逛花街。

谈话间，廖女士已经将三盆年花搬上了她的买菜车。

除了欣赏年花的色彩，老广梁先生还看重年花的寓意。年橘、桃花、蝴蝶兰、水仙、百合、黄金果，年花装点之下，岭南春节有了独特的年味。

花市商户 熊女士：过年的时候，像广州的话家里摆着蝴蝶兰都是一种风俗，花开富贵。

做了11年花卉生意的熊女士，希望她今年主打的蝴蝶兰能卖个好价钱。

前两年，传统大型花市取消后，花贩们压力颇大，当地政府便将大型花市分散成社区摊档，并开辟了线上售卖方式，以缓解从业者的燃眉之急。今年大型花市恢复后，广州市农业农村局预测，春节期间将上市约1500万盆拈花，同比增长约18%。越秀、天河等多个以零售为主的大型花市也将在下周开放，年节气氛将持续升温到除夕当晚。

运花司机 李卓彬：现在疫情慢慢开放，我们这个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一车收入大概扣除油费高速费，也就是五六百，现在一天大概拉三车到四车左右。

花市虽只在过年期间举办，但像司机李卓彬一样的从业者，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红利。

广州市坐拥34万亩的花卉种植面积，是中国花卉主产区之一，早已发展出了完备的花卉产业链。

与鲜花打了26年交道的伍树桐，管理着一家占地350亩的花卉种植基地，其种植的红掌和蝴蝶兰是花市的主角。

广州花卉研究中心种业公司副经理 伍树桐：我们是整个行业最上游，所以我们的苗出不去就只能是报废了。去年整年，到了下半年基本上走不出货，每个月积攒下来就不得了了，等于是2022年12月份才开始重新相对顺利走货，货量走得出了但是价格都不敢升，因为价格一高，货就走不动了。

据了解，该种植基地去年的盆花销量减少了近十万盆，今年看到市场复苏势头，种植基地为了让既有库存继续出货，仍采取薄利多销，种植业者还期待，今年的市场能持续回暖。

广州花卉研究中心种业公司副经理 伍树桐：2022年12月份中旬才开始市场启动，才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但是总算熬过去了，期待2023年有一个好的开始。

春节越来越近，除了广州举办花市，上海豫园灯会也人气回归，北京也在近期宣布今年重开春节庙会。从都市到乡村，从南国到北疆，今年春节的年俗活动、年货大集相继恢复，在新年消费旺季，不少赖以为生的小商小贩，也将从复苏中看到希望。

估计到今天，大部分的农民工朋友已经回到了家，还有少部分可能在路上或即将启程，也一定有一部分由于工作的原因，只能就地过年。但不管怎么着，一年忙到头，农民工的工资可是该拿到手，虽然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的感受可完全不一样，更何况，农民工朋友一年辛苦，不就是为了家里人日子过得好一些吗，不欠农民工的工资，年年说，今年应该加个“更”字，但这个问题解决得怎么样？

安徽农民工 邬家付：往年像现在这个时候，腊月二十之前都回家了。没有钱，你回家怎么交代呢，没有脸回家，人家买这买那，你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怎么办？

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外打工一年的老邬却仍住在工地里。拖住他回家脚步的，是一笔高达4.5万元的欠款。去年七月，他被招来给一栋在建大楼的外墙干挂石材，每天乘着吊篮，悬在半空中。但正是这样的一笔辛苦钱，因为雇主合肥国鑫公司与大楼总包方合肥三建之间存在分歧，被无辜殃及，迟迟不能兑现。

合肥市瑶海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劳动保障监察大队 宇世伟：这个项目完成大概80%左右，（合肥）国鑫公司就因为工程质量原因被（合肥）三建给清退了。它作为分包单位，对清退的处理意见是十分不满的，要求没有完成的工程量，要计入工程款中，这个在法理上是行不通的，合肥国鑫公司不愿意与总包完成结算，不完成农民工工资额的申报。

长期以来，工程建设领域的工资支付，由于经过总包、分包、包工头等多个环节，容易出现截留、克扣，甚至挪用。2020年5月1日开始实施的《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规定，农民工工资改由总包单位，按照分包公司提供的考核工作量、工资表，直接发放到农民工的个人账户上。

合肥市瑶海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劳动保障监察大队 宇世伟：（合肥）国鑫公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我们也协调了也不出面，不与（合肥）三建完成结算，我们合肥市出行的根治欠薪长效机制当中对类似情况就有明确规定，半年内分包单位不与总包单位完成结算的，应以单方面结算为准，通过审计公司确定完成工程量总款以后，在总款范围内由总包单位先行垫付工资，事后由三建向国鑫公司追偿。

本周五上午，被追回的55万欠款逐一打到42位农民工账户上。老邬收到短信，就跑回宿舍，一刻不停，开始收拾行李。

邬家付：下午就回家了。

记者：拿到钱就回家了。

邬家付：那还用说，我现在就想飞回去了，等了好几个月了，跑了好多趟了，总算到账了。

为了让类似老邬这样的近3亿农民工及时拿到工资，回家过年，各地正以多种手段集中推进整治欠薪问题。比如，由相关主管领导坐镇牵头，连续10天公开接访；紧盯并快速处理农民工工资支付监控平台发布的预警信息等。而除了保障兜里有钱，如何让家中供暖达标，也是本周五，今年首场寒潮降临，群众过好年的基础保障。

记者：今年冬天供暖怎么样？

沈阳市民：挺好，我家能达到25摄氏度左右。

记者：我看小孩穿个小衬衣，还光着腿。

沈阳市民：这个表有温度，27摄氏度。

沈阳市民：我家老热了，我晚上开窗户，要不然闷，现在那边还开着窗户。

沈阳市和平区是当地一个老城区，分布着诸多楼龄三四十年的老旧小区。周五上午，记者随机走进某小区的几个家庭发现，室内均超过了25摄氏度。一街之隔的另外一个小区，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

记者：家里温度怎么样？

沈阳市民：温度现在就是十六七度，因为我们这离泵站远、末端，所以一直就是十六度，达不到十八度。

沈阳市民：今天能好一点，温度高一点。

记者：刚好18℃，您平时在家里穿什么？

沈阳市民：穿毛衣毛裤。

尽管18℃是国家制定的室内采暖温度标准，但对于生活在东北乃至更冷地区的人们，可能感受仍不会特别舒适。今年春节前夕，沈阳提出，要求各供热单位按照比平时高2℃的标准，提前调整运行参数，保证春节供热质量。为预防因煤价上涨，供暖企业资金链紧张等导致的煤炭短缺问题，沈阳储备了35万吨能供全市使用7天的应急煤，供热单位申请后就可拨付。

辽宁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公用事业处处长 王磊：加大企业评估力度，对于不合格的企业要列为重点监管对象，责令其限期整改，要调减供热区域，不得新建热源，不得新增供热面积，适时清退出供热市场。

另一方面，农村供暖也牵动人心。河北多个以天然气供暖为主的农村，发生天然气限气、停供，无法正常供暖，老人和孩子尤其难挨。背后的原因之一在于天然气价格上涨，民众的燃气需求量，超过了供气的中燃公司与上游气源单位签订的合同量。为保障燃气供应，一些县政府已责成发改局按月向燃气公司拨付补贴资金，恢复供气。更多县乡政府也需尽快拿出举措、搁置争议，保障群众温暖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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